2009年3月19日 星期四

兒童戲劇中的動畫擬態

走啊…走啊…走啊…當吉兒翻山越嶺尋找小凱,大片白色和綠色的布塊染成四季顏色,也變化高山深谷不同的地形面貌,這是九歌兒童劇團《雪后與魔鏡》裡最富創意的片段,也最讓人記憶片段。也許是自己對於電影有著深刻的眷愛,在不同的藝術體驗中,總常常想起某電影的某片刻,以及某電影的某感覺,《雪后與魔鏡》是我第一次體驗的親子戲劇,原本在進劇場前,就有許多先驗的假想,想像兒童劇說故事的方式,猜測兒童劇表現的手法,而這些想像與假設,直到劇院中真實的體驗,才能真正感受兒童戲劇的某面貌與我的交遇。

很訝異的,在《雪后與魔鏡》中,竟有種莫名對於「動畫電影」的類比感受,也許是因為敘事的模式,也許是因為節奏的鋪排,也許是因為舞台的華麗,也許是因為一種處於非寫實中的想像感。真的令我相當訝異,原本以為兒童戲劇應當和「兒童電影」的感受相似,在寫實的筆調中帶出兒童世界的複雜與單純,正如我一直酷愛的《比利小英雄》、《冰淇淋的滋味》、《何處是我朋友家》、《誰能帶我回家》…,在一群可能無邪的兒童演員身上,反映著他們看這個複雜世界的另個觀點,也反映著影像之外孩童觀眾眼中對於世界的體驗。

然而兒童戲劇卻給了我一種「動畫電影」的錯位聯想,也許在成人演員飾演的孩童角色的設定上,就注定這個錯置的開始。「動畫電影」和「兒童電影」有許多雷同的地方,他們可以說著同樣的故事,可以表現出類似的形式,也同樣面對著相同的兒童觀眾,然而其間最大的不同,也許就在於「演員」的內在差異。「兒童電影」的演員大部分都是由孩童扮演,即使導演、編劇等成人世界如何安排他們的演技表現,但是有一種來自於自我內在的主體生命,是表現出這個角色和演員間無法割離的連結。然而「動畫電影」中的演員則是完完全全由成人世界安排繪製,演員的主體建構在成人假想的角色對象上,正如同我進劇場前想像著兒童戲劇的種種一般,那是一種虛構的擬象,模擬著我們對於兒童世界的規範。

如果兒童戲劇真的如同我所類比的「動畫電影」,那也沒什麼不好,畢竟電影歷史中有多少動畫片滿足著孩子的想像與歡樂,正如同我們無法忘記孩童時刻看的迪士尼卡通,也無法忘記《小飛俠彼得潘》帶給我們對於成人世界的探索與猜臆,孩子總能在他所面對的世界前,建構一套屬於他自己的邏輯與秩序,我想這是兒童戲劇與動畫電影中迷人的地方,因為一切的基準都在非寫實之中展開,所以拉開我們對於現實世界的距離,也拉開我們對於世界的多重看法。

我喜歡這種感覺,所以我一直喜歡看動畫電影,不管是關於麥兜的故事,還是海底世界那群會說話的鯊魚和熱帶魚,那是身為一個成人之後,僅能享受的小小想像世界。就像《雪后與魔鏡》的魔鏡掉入凡間,還有一群大人開心地扮演著孩子的身分,那是成人拋棄現實身分的暫時狂歡,是成人放肆叫囂成人世界的框架與束縛。至於孩子呢?他們也許開始在這一連串的體驗中,開始建立對於劇場的認識,對於藝術的探索,至於創造力?身為成人的我們也許不用考慮那麼多了,我們都已經缺乏機會做個白日夢,還不好好把握這個當下,讓自己也讓孩子嘗試進入某個虛構的世界,好好探險。

我想,在《雪后與魔鏡》之後,我會再進劇場與更多兒童劇相遇,用更多種態度,用更多種身分,好好玩一個小時。並且,也期待著,有更多好玩有趣具感動力的兒童劇出現,那是身為觀眾身分的我們幸福時刻。還有,某日某夜某劇場裡,另一個與「兒童電影」的類比相遇機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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