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89年,也許是高雄現代戲劇界相當重要的一年,兩年前寫著高雄現代戲劇簡史的時候,我是這樣認為的。
故事發生在1989年之前。
當1980年由姚一葦教授在台北推動的「實驗劇展」,企圖打破寫實主義的話劇形式,鼓勵當時的劇團發表以創新和實驗為主的創作,台灣的現代戲劇創作風格與環境開始產生變化。尤其是「蘭陵劇坊」和《荷珠新配》的出現,幾乎宣告了台灣的現代戲劇向著過去的話劇道別時刻,金士傑、李國修、劉靜敏、李永豐,馬汀尼、卓明,乃至於從國外回來的賴聲川等人引領著台灣劇場走向所謂的「現代化」或「西方化」。
然而同時間在高雄發生了什麼事?從1980年高雄市教育局創立的「兒童劇展」開始,十幾年間陸續推動「少年劇展」、「青少年劇展」、「社會劇展」等戲劇活動以及文藝季的舉辦,「青年劇團」、「媽咪兒童劇團」、「高雄教師劇團」、「雨初戲劇工作室」、「港都劇團」接續著過去「薪傳劇團」的腳步,持續在話劇的形式下搬演人生。
故事發生在1989年,
1989年,李國修在《三人行不行》受到高雄熱烈的歡迎之後,帶著劇場紮根、地方播種的心願,在高雄成立了「屏風表演班高雄分團」,並演出創團作品《港都又落雨》。
「分團」似乎被認為是一種依附,或是一種延伸,他對於「本團」來說,也許是一種新的財務壓力,也可能是一個開疆闢土的創舉。然而,「屏風表演班高雄分團」的意義似乎並不指向屏風表演班,這個分團的最大意義卻是啟動了高雄劇場界新的風起雲湧,一場小劇場的新生命誕生,也影響著隔年出現的「南風劇團」,影響著許多高雄的年輕人,開始在夢想和戲劇的邊緣鼓動著。
原來,《三人行不行》不只代表屏風表演班在高雄落腳的第一齣戲,還代表著高雄人開始嘗試跨越話劇的框架,對著自己也對著社會勇敢發聲,即使戲劇形式還是粗糙缺乏組織,但是我們開始向著不同懷有夢想的遠方,在戲裡逾越也愉悅。
那是1989年發生的事情,那時我正在雄中讀著中國文化史與基礎生物第八章,正開始貪圖著離鄉背井的小小快感,正開始走進我和電影的不解之緣。
連續四回小品作品之後,屏風表演班高雄分團宣布解散,我從來沒有趕上,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。十年之後,當我又回到高雄,因緣際會之下第一次演戲,也第一次認識高雄的戲劇環境,我開始聽說關於那個年代高雄戲劇界的燦爛與美好,那是一種懷舊的口吻,我就像老人跟班的孩子,細細捕捉關於高雄第一代小劇場的故事。
2006年,原來…
2006年,我在「高雄表演藝術行銷平台」,還試圖捕捉關於那個年代屬於高雄的某氛圍,是一種藝術的實驗性?立場的抗爭性?還是作為一個年輕人的浪漫情懷?上禮拜,書寫著「六八劇舍」的電台文稿,流下眼淚,是因為那個屬於1989年的時代氛圍重現在我們的身上嗎?和Q醬、慈娟、Wuma、阿雅、士恩、阿昌…這群一直懷抱著戲劇熱愛與理想的年輕人,決定在「六八劇舍」這一個無產階級的個體劇團中,努力實現彼此對於戲劇的想像,是因為這份堅持?理想?所以我掉下眼淚?
從1989年的《三人行不行》到2006年的《Qu'est-ce qui se passe?....》,當1992年的《莎姆雷特》又重新公演,南風劇團的小劇場浪潮正準備上演,我看到了相同企圖,還有埋在企圖下的某個夢和一群人,正在台北、高雄或台灣的某個角落,發生著,某些事。
原來,關於1989年的故事,其實一直發生。我好幸運,遇見一群人,我們一起著。
2009年3月19日 星期四
「是三人行不行,還是發生了什麼事?」─1989年,屏風表演班與六八劇舍的對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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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則留言:
看到這篇文章 心情很悸動 因為一陣陰錯陽差 許多事情從此離了方向
在人生轉了幾個彎之後 你才發現 原來最美好的風景早已遠遠經過 不復回
嗨 我是唐茵 屏風表演班高雄分團消失前的最後見證者 那個年代確實璀璨 青春血液裡流竄著勇敢與莽撞 當時劇場之於我是生命 是養分 是對現世無言的怒吼或低吟 躁動的靈魂在不同的角色扮演中獲得平息...
消失是個遺憾 回憶裡頗深的洞 但欣慰的是 我擁有過最最美麗的時光
謹祝 平安喜樂
也希望高雄藝文界愈來愈蓬勃飛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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