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2年6月27日 星期四

三點二十四分十八秒

女人撘上往舊金山的飛機,七月的陽光正烈,藍的發亮的天空,沒有幾朵雲,時間,下午三點二十四分十八秒。她拉長了身影,模糊地行進登機門,只是緩緩轉過頭,透出微微的嘆息聲,幽暗地讓躺在南方的男人,心中竟揪出同樣振幅的激盪。

「妳…之後要做些什麼?」,「回去美國當律師吧!那你呢?」,「且戰且走囉…反正…先看個侯麥再說吧!」,「可以跟我去舊金山囉…」呵…男人露出難得的微笑,什麼時候女人變的如此主動了,「夏天快到囉…」他大聲地向著黑濛濛的天空喊著,雙手揮動著陽光般的光彩,「侯麥的夏天來囉!」

夏天來囉,島嶼陷入莫名的旱災和炎熱,男人拿著手機,猶豫著該和哪個女人度過夜晚,不一會女人來電,「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飯?」,男人歡喜地滿口答應,解決了兩難的困境,「那就七點見吧!等一下…電話插播,女人也來電,「晚上看電影吧!」,男人深深吸了一口氣,運氣從天上掉了下來,高興地找到第二艘船,「好啊…那就晚上十點囉!」

人總是貪心,也總是缺乏安全感,,所以踏上的船越來越多,越來越多。一直到該做出決定的剎那,才發現所有的船都往不同的方向行去,而他,只是一個找不到浮木的男人。侯麥的夏天,說著這樣的故事,而現實呢?男人望著身邊看著電影的女人,他心中也開始盤算著她和她的不同,她和她的相同。

總是要做出決定的啊!

侯麥的男人駝鳥地逃離選擇的困窘,而現實中的男人,他笑著告訴女人,「好好加油,去美國一定找妳」,女人微笑,男人苦笑,「那就這樣囉,記得來找我。」而另一個女人呢?「那是另一個問題,先解決完這個再說」,男人再回過頭告訴女人,不能到機場送行,這張卡片,給妳的,上飛機再看,「好好加油…」

男人躺在南方的天空下,時間,下午三點二十四分十八秒,「女人該上飛機了吧!」望著洗藍的天,「這邊看的到飛去舊金山的飛機嗎?」同樣頻率的嘆息聲,「是喜歡她的吧,只是…真的…沒辦法跟她走的。」

飛過島嶼的上空,女人發抖地攤開汗濕的卡片,吞吐著男人的筆跡,「這次,無可奈何地錯過了妳,但是等妳回到島嶼,一定會給妳那天的答案。我會等妳…」難得落著雨的夜晚,「你…喜歡我嗎?」女人望著男人逃避的眼神,昏黃的街燈裡,落著無力而感傷的雨絲,「我…明天回去舊金山了,記得聯絡…」

「嗯…我會的。」那另一個女人該怎麼辦呢,還喜歡她吧…男人躺在單人房的天台上,陽光恣意地灑在他的身邊,突然覺得暖暖的好像秋天就準備降臨了,不知不覺地就闔上了眼,睡了。

時間,三點二十五分十八秒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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